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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發生在二次大戰剛結束的日本‧‧‧

婦產科醫院久遠寺家族的女兒懷胎20個月始終無法生產,更詭異的是,她的丈夫在一年半前居然在宛如密室的房間裡,如煙一般地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作家關口巽來到「京極堂」的舊書店,造訪他大學時期的朋友中禪寺秋彥----他的朋友都以店名「京極堂」 來稱呼他,白天他是舊書店老闆,有需要時會以陰陽師身分出現除祆
。關口為京極堂帶來這麼一個奇怪的故事,期望得到解答,兩人卻赫然發現在密室中消失的男人是他們的大學學長,久遠寺家的女兒曾和高中生的關口有一段情緣,傳說中的姑獲鳥這種妖怪的形象和傳說,不時困惑侵擾著關口巽‧‧‧。

以上故事的說明,節錄自博客來的行銷文。

閱讀這本書是我對京極夏彥筆下的妖怪世界的初體驗。但要解開這個密室殺人之謎要先跨過第一章京極堂冗長饒舌的長篇大論,了解他建構妖怪世界的理論之後,才有辦法行雲流水跟著他的思路往下讀,就像關口巽要爬上陡長的中野暈眩坡,才有辦法來到「京極堂舊書店」一樣。

在第一章中他提到「這世上沒有不可思議的事哪‧‧‧這個世上只會存在著應該存在的事物,只會發生應該發生的事情。」這樣理性的話語背後,他想要講的是「鬼怪」是心與腦之間落差的產物,是心靈創傷的具象化,「亦即分為人內在與外在的兩種世界。外在的世界完全依照自然界的物理法則而行,內在的世界則完全忽視其法則。人要活下去就必須要巧妙地調和這兩個世界才行。只要活著,就會由眼耳、手足、以及身體其他部位不斷傳入大量訊息。整理這些訊息的交通便是大腦的工作,腦負責把整理好的訊息簡單易懂地上奏給心知道。 另一方面,內在世界也會發生這種事必須一一處理。但由於心這邊並非道理通達的世界,要由心處理並不簡單,所以這邊也會委託腦來處理,腦雖然不情願,但心是主子,他的命令不聽也不成,這個腦跟心的交易場所就是意識。內在世界的心在與腦交易時才能行成意識這種外在世界也能理解的形式。外在世界所發生的事情也必須透過腦形成意識後才進入內在世界。簡言之,意識的功能與鎖國時代的出島很類似。」

他舉了個例子,就是「心」想要見到死去的親人,但是「腦子」知道是不可能的事,便塞給了意識一個假貨,於是幽靈跟鬼魂出現了。而其他人世間種種的遺憾也會轉化為具象的東西在意識中出現。跟著透過語言的傳播,眾人的認可,事後回溯去追認這些「不可思議的事情」的形象與故事。所以京極堂在書中說,「不,確實有幽靈。看得見,摸得著,也聽得到聲音,但不存在,所以科學才無法研究。」妖魔鬼怪存在於人心幽微黑暗之處,而驅魔就是拆散腦跟心的連結之後在重新接合。

偵探《榎木津》在第二章登場,謎題就差不多解開了。只有代表讀者的《關口巽》還困在重重的迷障之中到處碰壁,他困在高中時期的記憶與情傷,看不到事實的真相,作為讀者的我們也只好跟著團團轉,在「密室殺人」、「戀童癖」、「嬰靈、產女等陰陽師傳說」的小說情節中尋找真相,作者利用市井耳語與八卦雜誌的報導來型塑糾纏久遠寺一家好幾個世代的傳說,根據京極堂的推理,這樣的傳說來自於:

1.古代村民對於村中暴富之人基於忌妒與揣測所形成的流言蜚語的具象化。

2.誤信家族遺傳疾病來自於詛咒。

在時間與記憶的推演之下,舊的傳說隨著著新的耳語組成新的故事,重重疊疊地壓在久遠寺家族之上,終於不堪負荷,釀成了悲劇,毀了久遠寺一家。

我在看東野圭吳的《瀕死之眼》時曾寫下,把推理搞成靈異故事是失敗的推理小說。但在這裡我要說,京極夏彥反向把靈異故事中的傳說典故拿來寫作當作推理中的梗,形成重重迷障,再剝洋蔥般地一層層揭開,探究鬼怪在人心中形成的原因,在最後驅魔儀式登場的時候,要捉的不僅是殺人兇手,更要驅除那不是來自於靈異世界,而是人心中因為傷痛而創造出來的妖怪形象。他賣弄妖怪學問的同時,仍然把推理回歸到人類心智的運作,隨著作者妙筆生花,帶著我腳步輕快地在心與腦的意識曲折迷宮中,穿堂過弄,登上解迷的舞台,回頭一看,來時路徑竟成一幅驚人的犯罪圖像,讀這樣一本小說真是一種享受。

最後藉書中一句話「我們的內在世界憑藉言語這個咒術而覺醒,而外在世界也因科學這咒術而覺醒了。沒有人類,世界就只是一團混沌。」沒有人就沒有鬼神。「恐懼鬼怪」與「造神」往往只是一線之隔,「鬼怪」來自於恐懼與創傷,「造神」來自於對未來的憧憬與幸福的過度期待,後者在這媒體與商業行為緊密結合的時代反而更需要被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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